本帖最后由 先平 于 2025-4-30 17:28 编辑
六十多个学生的教室很大,再加上密密麻麻的双人木质课桌椅,两人打扫完后整个学校的人已经差不多都走完了。
秦芩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啦!走吧,姜尚青。”
“嗯!”
“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是太高兴,是遇见坏人了还是又被同学欺负了?”
姜尚青沉默了小会儿,道:“遇见坏人了,不过……那个坏人好像是我自己。”
“得了吧,你不被别人欺负就谢天谢地了,就你这样儿还装坏蛋欺负人。”秦芩有些不相信,又道:“哎……姜尚青,你说要是我们真遇见坏蛋该怎么办呀?”
“怎么办?对方是小孩我就揍他,我现在可厉害了;对方是大人的话,我们就示弱,然后千万不能说出我们的真名!”姜尚青停下脚步对着秦芩很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说出我们的真名啊?”
“都确定对方是坏蛋了谁还向他说真话。”
秦芩琢磨着这话好像也对,然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坟墓,拉起停下脚步的姜尚青继续往前走,“那我们应该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呢?”
姜尚青思考了好一会儿,“我就叫钟飞吧,钟表的钟,飞回来的飞。”
“钟飞!为什么叫钟飞?”
“因为不管坏蛋把我抓到哪里,终有一天我都会飞回来的,所以就叫钟飞啊。”
“哦,那你叫钟飞,我叫钟回得了,你飞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我一起就行,嘻嘻……”
“当然不行啦!”姜尚青认真说道。
“为什么?”
“钟回是男生的名字,你是女生不能用。不如叫钟慧吧,智慧的慧,只要我俩知道这个‘慧’代表的是回来的‘回’就行。”
“钟慧……名字倒也不难听,就叫钟慧吧。可是我们都姓钟了,不就变成兄妹了吗?”秦芩笑了起来。
“兄妹就兄妹呗,怕啥。”姜尚青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可真能瞎编!”秦芩又道:“你刚才还说遇到坏人要示弱,为什么?不是应该喊救命吗?”
“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越喊救命他们欺负得越厉害。”
秦芩歪着头看着姜尚青,一脸无语。
两个小伙伴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小路尽头,拐个弯就看见了国道。
几百米开外的一户人家正好有个中年男人开门出来倒炉灰,嘴角叼着烟瞥了两人一眼,估计是天太冷,又急匆匆回了屋。
“秦芩,看!马路上有三轮车在卖炸土豆,我还有两毛钱,我请客,怎么样?”
“好啊。”秦芩也很高兴,刚要说两句好听的话,突然想到两人在打扫卫生时将书包放到了讲台之上。“糟糕!姜尚青,我们的书包都忘了背走,还在讲台上呢。”
“啊!你不说我都完全忘了,没事儿,买了土豆我们一起回去背吧。”
“行吧,不过得快点儿,天都快黑了。”
三轮车正好停放在小路与国道的交叉路口,车辆显然经过改装,车厢比正常三轮车的车厢大了许多,正对着小道的一侧被改成了可以打开的两扇小铁门,小铁门上挂满了小朋友爱吃的零食,车厢内有个小火炉,上面放着口平底锅在炸土豆。
车上有三人,像是一家三口,男的骑在驾驶位上,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大男孩在车厢内。
“老板,土豆怎么卖?”姜尚青走上前问。
男老板答道:“一毛钱三串儿。”
“来六串儿吧,老板,麻烦多放点辣椒。”
“好呢。瘸子,整六串儿土豆。”男老板大声吩咐。
大男孩一颠一颠走到平底锅前,也不搭话,麻利地用竹签开始串锅里炸好的土豆。
男老板接着敲了敲车厢,说:“底老,盘儿捏的怎科子和尖斗,点子正,顺了。”
(后来,姜尚青才知道这是黑话,意思是“婆娘,长相极好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值钱,抢了。”)
男老板说完下了车,中年妇女也从车厢后门轻轻跳下,两人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看,假装聊着些家常慢慢走到姜尚青和秦芩身后,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方块毛巾捂住了姜尚青和秦芩的口鼻。
姜尚青口鼻被捂住的时候才发现真的遇到了坏人,来不及思考,深深的恐惧瞬间渗透到全身每一个细胞,心率在大脑传递出危险信号的一刻立即过速,血流速度加快,迅速朝着头部涌去,血压激增。一股刺鼻味道冲入鼻腔,短短一秒钟的时间,姜尚青整个脸部涨得通红,双手使劲掰着男老板捂住自己口鼻处的右手。
这一刻,姜尚青的第一反应是喊救命,无奈只能发出点点“呜呜呜”的声音。
紧张而恐惧的情绪进一步加剧,使得呼吸频次加快,刺鼻味道更加猛烈地冲入鼻腔,吸入肺部,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在最后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姜尚青依然在无力挣扎着,斜眼看到秦芩的头和手都垂了下来,被中年妇女抱着从后门进入车厢。
他尽最大全力想保持住仅存的一点意识,但眼皮根本不听使唤地慢慢合了起来……
姜尚青父母这边。
扶芸香在家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往常这个时候姜尚青早已到家,可今天这么晚还不见人影,孩儿他爸今天在石山上加班也还没回来,桌上的菜都已经热了两遍。
“不行,得赶紧喊上孩儿他爸去找尚青。”
拿起钥匙,关上那扇斑斑点点的朱红色木门,径直跑向半里开外的石山。
此时,姜成贵正在工地灯光照射下拿着钢钎在山腰上撬着那些微微松动的石块。
“成贵……尚青还没有回家,可能走丢了,赶紧跟我去找啊。”扶芸香带着哭腔喊道。
凄然的喊声直接叫停了石山上的所有人,姜成贵二话不说三两步跳下石山就朝着扶芸香跑去。
“姜成贵,等一下。”石山老板陈庚叔以及其余二十多个工友也全部围了过来。
陈庚叔在简单了解情况后当即决断,让一拨人沿着国道往遵义市方向找,一拨人往银沙县城方向找,剩下的人全部和姜成贵两口子沿着姜尚青上学的路线找。
不多时,寻人的喊声此起彼伏。
国道之上,一行人碰见了出来找秦芩的家人,互通消息后让两家人更加忧心忡忡,不知不觉又加快了脚步。
寻人队伍终于抵达学校,闻讯跟来的人已经达到五十余人。慌忙推开教室门,打开灯,昏暗的灯光下空空如也,只剩下两个孤零零的书包依偎在一起。
扶芸香和秦芩妈妈立马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姜成贵一脚踢翻课桌,大声哭喊道:“儿啊,你到底跑走哪里去了嘛?”
秦芩爸爸秦方书则冲出教室门,扯着早已嘶哑的声音大喊:“小芩……小芩……”
两家人悲鸣的嘶喊声让周围之人无不动容,悄悄抹着眼泪。
陈庚叔毕竟是石厂老板,有管理经验,当即分派人手去找三年级的班主任余老师,看她那边有什么消息。然后带上众人沿着放学路线逐一排查周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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