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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谱》003

舞文弄墨 10 1 前天 18:57
韩啸狮的声音虽轻,但却清晰地传进每个人的耳里,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江南侯到了,是他出手阻止了韩啸狮的杀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城墙之上,想要一睹江南侯的风采。只是城墙上除了站岗巡逻的士兵,却并无其他身影,也无人回应韩啸狮的话。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韩啸狮也不在意,他那一双宛如女子般乌黑的眼眸饶有兴致地向许行道打量过来,清细的声音道:许解元一介书生竟能如此临危不惧、面不改色,着实令人惊叹呢。
此时韩啸狮那和颜悦色、笑容可掬的神态,哪里像是前一刻还出手如风、要取许行道性命的样子?
许行道整了整衣衫,微笑回应道:行道向来相信天命,相信一切冥冥中有注定。所以,如果今日天意让我命绝于此,我纵然胆战心惊、屁滚尿流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淡定一些,也能给自己保留几分体面。韩都督,您说呢?
你竟能一眼认出本座,看来也是做足了准备,难怪能以一辆空马车误导我们以为你走了水路。这方法简单而且有效,不愧是江南道的科举头名。
许行道摇摇头无奈道:可惜我们的车队还是被一场春雨阻慢了行程,而韩都督又能这么快便识破行道的这一点伎俩,还是让您追上了。
韩啸狮却又抬眼看了看城墙之上,方才道:但我终究还是没能杀了你,等你进了这江陵城,想要杀你就更难了。或许正如你所说,天意你命不该绝。
那我得感谢天意。许行道说着,有意无意地向着城墙之上的空中深深一拜。
这时,方野鹤适时走了过来,他先向韩啸狮抱拳施了一礼,然后道:我们江南道这些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安居乐业,不知韩都督怎会忽然前来,而且还对我们候府未来的姑爷动手,莫非是我们候府何时得罪了都督,还请都督明示。
韩啸狮听了方野鹤软中带硬的质问,也不生气,习惯性地捋了捋鬓间发丝,轻描淡写地道:方先生误会了,本座只是与这位许解元有些小过节,与侯府无关。但他既然是薛侯爷未来的女婿,今日本座看在侯爷的面上便就此作罢。
韩啸狮说完,也不等方野鹤答话,身形无风自起,如流星般电逝而去,只在风中隐约传来一句:许解元自求多福,希望一直有天意护你。
方野鹤见韩啸狮已然退去,忙道:许公子,我们赶紧进城吧。
车队在一场虚惊之后,顺利入城。江陵城乃是江南第一大城,比临溪城更加气派热闹,道路上熙熙攘攘,街道两侧商铺、酒楼鳞次栉比,甚是繁华。
进城后约莫又走了两盏茶的时间,终于来到江南侯府。进入府后,方野鹤吩咐人来安排许行道的入住,将他安顿在了府里的一处别院,并唤来了几位丫鬟、家丁照应着。
这别院在府里较偏僻的一角,院子里清雅幽静,院中一颗老树下几尾鲤鱼在池中游弋。院子四周种植了不少花卉,品种繁多,正竞相开放,在风中传来阵阵清香。
许行道知道江南侯父女二人不会这么快就接见自己,多半还要观察自己几日。而韩啸狮、上官驰吉估摸也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还有后手会接踵而至。
这个侯府姑爷不好当,许行道早有心理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顺其自然。于是许行道悠然自得地住进这别院中,两耳不闻窗外事,每日读书、写字、作画,还不时到老树下逗逗池中的鲤鱼,过得闲适自在。
一晃三日过去。这中间,方野鹤也未再露过面。但许行道这几日却似乎能感觉到,一直隐隐有目光在注视着他。
这天中午,许行道刚用过午膳,正打算小憩片刻,忽然外面隐隐传来一个女子的哭骂声,然后这哭骂声愈来愈近也愈来愈大,哭骂声中夹杂着负心薄幸始乱终弃这样的词汇。
许行道第一反应便是有戏来了,转而一想这么低劣的伎俩,多半是上官驰吉出的招。以那位西厂都督韩啸狮的手段,断不会这般失了水准。
正想着,院门被推开,一个打扮得妖艳妩媚的女子刚一进院门便哭骂着冲向许行道:许郎,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妖艳女子身后,方野鹤和几个丫鬟、家丁也跟着进来了。许行道见这女子扑向自己,忙转身避了开来,让女子扑了个空。
女子扑空后并不罢休,转头再向许行道冲过来,边冲边喊:许郎,你当初和我说过的海誓山盟呢?你现在有了侯爷家的千金,就要把我始乱终弃吗?你这个负心郎,你不能丢下我!
就在女子快要扑到许行道身上时,方野鹤适时地拦在了中间,对妖媚女子说道:姑娘,你刚才在我们侯府门口哭闹,口口声声说许公子是你的相好。我们侯爷让你进来和许公子当面把话说清楚,请姑娘不要激动。
女子这才停下脚步,但仍是一脸委屈、抽泣地盯着许行道,眼泪止不住地流着,俨然一个被抛弃、伤心绝望的可怜人。
方野鹤又转身向许行道道:许公子,这位姑娘自称来自临溪城最大的青楼怡香阁,你认识她吗?
许行道摇摇头,说:不认识。
那女子见许行道摇头否认,顿时哭得更起劲了。她边哭边道:许郎,你真的都忘了吗?你忘了你与我每天双宿双飞、同床共枕的那些日子了吗?你还说要卖画攒了钱为我赎身,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始乱终弃呢?
许行道闻言,瞪大眼睛讶道:我与你双宿双飞、同床共枕?
女子忙道:是呀,难道你都忘了吗?可是我永远都忘不了你那结实宽阔的胸膛。女子一边抽泣一边做出陶醉的模样,让一旁的方野鹤都起了鸡皮疙瘩。
许行道忽然问道:那你应该见过我胸膛上的胎记了。你说说看,我胸膛上的胎记是老鼠状的还是兔子状的?
……胎记?女子一下子被问懵了。
是呀,你不是和我同床共枕,永远忘不了我的胸膛吗?我胸膛上的胎记又大又明显,你不会不记得吧。许行道揶揄道。
记得,我,我当然记得。女子有些结巴,她略微迟疑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我当然记得,你的胎记是老鼠的形状。
你确定?许行道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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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 18:57
“我确定!你的生肖属鼠。”女子有些得意地点头。
许行道却笑道:“你确实做了些功课,知道我的生肖属鼠,所以咬定我的胎记是我的生肖老鼠的形状。为了自证清白,虽然有些不雅,但我还是解开衣衫让大家都看一下吧。”
许行道说着,将长衫脱下,又将上身内衣解开,将整个胸膛裸露出来。许行道的肤色很白,胸膛也是一片光滑,哪有一丝胎记的影子?
许行道一边穿好衣服,一边道:“我胸膛上根本就没有胎记。”
妖艳女子顿时傻眼了:“你,你诳我。”
许行道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是你先诬陷我的。”
此时,一边的方野鹤喝道:“来人,给我把这女人拖下去问个清楚,是受了谁人指使来败坏我们姑爷的名声。”
身后两名家丁立即上前押着妖艳女子向院子外拖去。女子此时慌了神,大叫道:“大人饶了我,大人饶了我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人逼的啊。”
方野鹤向许行道拱了拱手:“许公子,实在不好意思,给您添堵了。我马上去查清楚这女子是受何人指使,给公子一个交代。”
许行道笑道:“无妨,这几日也是无聊的很,就当来点小插曲取个乐解解闷。不过我想方先生多半是问不出背后指使者是谁的。”
“喔?许公子此话怎讲?”
“上官驰吉的手段已经如此低劣了,如果再让你那么容易查出是他在背后指使,那他这位上官世家的少主也太差劲了。”
“上官驰吉?公子的意思是这女子是上官驰吉指使的。”
“现在要找我麻烦或者说想破坏这桩婚事的,无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西厂韩都督,一个是上官家的这位少主。我想韩都督的手段应该会比这个高级,所以除了上官驰吉,我想不到还有别人指使了。”
“公子思路清晰、分析透彻,果然不愧是我江南道的头名。不过,我还是要去盘查一番的,另外我也尽快去将此事真相禀报侯爷。”
“有劳方先生。“许行道拱手道。
……………………
许行道所住的别院在侯府的东北角,别院西南方向,穿过一条小径,约莫二十丈处,有一道拱形圆门,里面有一片小花园。
花园里姹紫嫣红、繁花似锦。那如银丝串珠的洁白蔷薇、如羞面生晕的粉红芍药、如垂涎欲滴的橙色郁金香、如神秘丽人的紫色罗兰,构织成一副绝美无暇的彩色画卷。
花园旁边,一个环形水池围绕着林立的假山,池水波光粼粼,几朵睡莲点缀其间,随风荡漾。
这精致院落的最里首,是一座二层楼阁,正是江南侯薛昂天唯一的掌上明珠、薛婳薛大小姐的闺阁“晴虹阁”。薛婳曾作过一首词《雨前雨后》,这首词在江南民间甚为流传,脍炙人口。
“落花人独,微雨燕双,秋叶纷纷庭院。浅扯素袖,梳弄心事,细雨蒙头青衫。踌躇间,费思量。午后雨歇,晴虹一撇西天。忽如清风扑面,吹散悲欢眷念。”
“晴虹阁”的名字便是取自这首词中的“午后雨歇,晴虹一撇西天”一句。
此时,在一簇紫罗兰旁边,薛婳正轻嗅花香,身后侍女蝶舞将刚才许行道别院中发生的一幕娓娓道来。
待蝶舞将来龙去脉及其中细节毫无遗漏地说完后,薛婳微微沉吟,轻声念道:“名应不朽轻仙骨,理到忘机近佛心。通过这几日的表现,这位许解元倒有些行知病虎、立如眠鹰的风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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