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片大陆自开天辟地、人类繁衍后,数千年来风云变幻、兴衰更替,期间经历了几次大一统,先后建立过轩辕帝国、凤凰王朝、大莽王朝、楼兰帝国、碧云帝国。 两百多年前,碧云帝国遭到异族入侵,庞然大国分崩离析,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战乱持续数年后,生于草莽的一代传奇人物端木奇横空出世、揭竿而起,将异族驱逐出去,平定天下,建立了新的统一国度,就是现在的紫荆王朝。 如今,紫荆王朝建国已两百二十年,目前在位的是第十四代皇帝端木昭章。 紫荆王朝开国皇帝端木奇乃是一代人杰明君,在位三十年励精图治,其后的两位帝王也继承了其遗风,为紫荆王朝开创过一段繁荣盛世。但近几代皇帝却日渐昏聩,疏于朝政、无所作为,皇位传到端木昭章时,皇权已逐渐旁落,端木皇室的根基有所松动。 端木昭章是个好强斗狠的性子,又极为猜忌多疑。他急切地想要重掌皇权,刚登基后就迫不及待地大力扶植他在太子时就着手培养的东西两厂,专门用来为他在朝野内外掣肘各方势力、排除异己。这样一来,原本就暗流涌动的朝野形势,变得更加云诡波谲。 东西两厂,东厂主朝,西厂在野。东厂厂公逢京虫是个颤颤巍巍、似乎随时都可能跌倒的老太监,他此时正半死不活般地微闭着双目、佝偻着身子站在端木昭章的御书房里。 端木昭章脸色有些阴沉,问:“薛昂天如何说?” 逢京虫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尖细的嗓音略微刺耳:“薛侯说他的女儿已有婚约,下个月就要大婚,没有福分进宫侍候皇上了。” 端木昭章闻言大怒,猛地一拍书桌:“这是薛昂天的原话?” “薛侯爷原话还有一句:婚约早就定下,臣不能随意毁诺,待小女婚礼办完后再进京向皇上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他以为朕真的不敢治他的罪?”端木昭章脸上更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戾色。 近两个月以来,端木昭章极度不爽。就在一个多月前,端木昭章在皇宫里遭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刺客单枪匹马、明目张胆地潜入皇宫,一直到了他的寝宫里才被拦下。宫里出动了三位顶尖高手,刺客才被伏诛。 这次行刺事件让端木昭章大为光火,他觉得颜面尽失,一面压住此事不予曝光,一面着人秘密调查,最终根据刺客入京后的落脚客栈顺藤摸瓜查出这名刺客应该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之一,被称为“独行客”的任逐流。 而任逐流在客栈里藏着的十万两银票出自辽东的丰恒钱庄,这让端木昭章不得不联想到近十年来一直在辽东只手遮天的辽东王魏诗聪。魏诗聪近两年来愈发跋扈,甚至去年以抱恙为由拒绝了端木昭章召他入京的旨意,近来也时常有近臣在端木昭章耳边嘀咕过辽东王有谋逆之心。 所以这个时候,一个身揣辽东丰恒钱庄巨额银票的当世高手进宫行刺皇帝不得不让人有很多的联想,譬如这位举世少有的高手是否是收人钱财为人做事呢? 为此,端木昭章特地召集几位心腹臣子商议此事,大家最终觉得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刺客乃是辽东王魏诗聪所收买指使,还不宜打草惊蛇,但未雨绸缪却极有必要,必须要着手制衡与削弱辽东王的权势。 于是,礼部尚书荀无咎向端木昭章进言,建议他用联姻的方式拉拢江南侯薛昂天,用江南侯来掣肘辽东王。此议甚合端木昭章心意,再加上端木昭章早就听说薛昂天有一女才貌双绝、倾国倾城,美名传播天下,于是立即着东厂派人去江南传旨。 谁知,东厂带回的消息是,江南侯竟然以女儿已有婚约为由,让前去传旨的东厂吃了个闭门羹。 端木昭章此时越想越愤怒:“查!给我查这个与她已有婚约的人是谁?敢跟朕抢女人,是嫌活着不耐烦吗?” 逢京虫适时说道:“皇上,这事得要交给西厂去办了。” …………………… 江南佳丽地,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条龙江横穿大陆,起于大陆西部泸沽山脉,蜿蜒不绝,奔流向东至苍茫大海。江陵城傍立于龙江南畔,是江南重镇。 薛昂天的江南侯府就座落在江陵城。此时侯府里,一位绝美女子正眉头微蹙,托着下巴坐于妆台前。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这有些婉约惆怅的美女正是江南侯薛昂天唯一的掌上明珠薛婳。 薛婳不仅天生丽质、国色天香,更是知书达礼,素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美誉,甚得父亲薛昂天的宠爱。薛侯爷此时进得女儿的闺阁,见女儿情绪低落,不由哈哈一笑,宽慰道:“婳儿不用担心,为父不会让你入宫的。” 薛婳见父亲来了,忙站起身来,向父亲微微施礼,道:“女儿只是担心皇上会因此记恨父亲,给侯府带来劫难。” 薛昂天却是毫不以为意,道:“这个婳儿不必担心。倒是为父既然说了婳儿已有婚约,下个月就要大婚,那咱们得赶紧筹划把这事办了。之前上官家来提亲,被婳儿拒了,不知婳儿可有心仪男子?为父得尽快为婳儿找一如意郎君才好。” 听父亲如此一说,薛婳绝美的脸上微微浮起一丝羞意,随即傲娇地扬起天鹅般优美的脖颈,摇头道:“女儿并无心仪男子。” “婳儿的眼光太高了!不过,这普天下能配得上我家婳儿的男子估摸也不多就是了。”薛昂天说到这,微微顿了顿又道:“可是,事急从权,得赶紧找个人来充充数。刚才你鹤叔举荐了一个人,为父觉得不错,如婳儿喜欢最好不过,如不喜欢就先让他来充个数救个急,婳儿委屈一下先和他假意拜个堂,以后再从长计议,可好?” “鹤叔举荐的?”薛婳有些好奇,“不知鹤叔举荐的是何人?” 薛昂天笑了笑,道:“你鹤叔说他近来在我们江南一带挺有才名,去年科举中了我们江南道的头名,家住临溪城,名叫许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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