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月时间相处,姜尚青和罗铮算是成了难兄难弟,只是仍然没有达到将生命托付给对方的地步。关于逃跑计划,姜尚青一直不敢给其他人说,连秦芩也只知道有这么个计划存在,具体内容却无从得知。
微风拂面,又是个适合乞讨的日子。
自从瘸子去了王一组,中午的时候王二组三人便经常坐到天桥下隐蔽处吃饭,冷肖依然在不远处盯着。
“罗铮,你的右手怎么样了?”姜尚青刨了口饭轻声问道。
“自从冷肖爸爸把脱臼的骨头扶正,每隔几天就会悄悄地拿草药给我敷,白天来乞讨的时候敷上,晚上回去之前取下,现在关节活动基本不会痛了,但还是得装成脱臼的样子。”罗铮抬起右手简单活动两下,接着又摆出平时畸形的姿势。
姜尚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冷肖,道:“我们这爸爸到底算好人还是坏人?”
“说不准!他治好了我的手,却依然带着我们讨钱,算是坏人中的好人吧。”
“我觉得比妈妈和王老板要好。”秦芩说。
两个小男生默契地点了点头。
“罗铮,今天运气不错,上午我和妹妹都讨到三十块钱了。”姜尚青如往常一样开始向组长汇报业绩情况。
“还是你们两兄妹厉害,这段时间我们每天的业务完成量基本都在八十以上,经常超过王一组,瘸子嫉妒得紧,连妈妈都眼红我们组呢。”
“呵呵。”秦芩笑了,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透着天真、透着无邪,刘海之下是一对跟月牙儿似的柳眉,他唇角扬起,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道:“以前没发现,原来卖萌比死缠难打更有效果。”
罗铮附和道:“也就你们两兄妹长得好、爱干净,才能用这法子,换成其他人还真不行。”
姜尚青见罗铮心情不错,便轻声说道:“罗铮,你的手虽然治好了,但是总有一天会被瘸子、妈妈或者王老板发现的,特别是瘸子,这段时间天天挤兑王二组,最危险的就是他!”
罗铮闻言也不禁惆怅起来,“是啊,瘸子现在看见我就跟看见仇人一样,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秦芩立马补刀,“你们本来就是仇人,他脸上的伤疤还不是拜你所赐。”
“也是,不过我也断了一只手,算扯平了吧。”罗铮自我安慰。
姜尚青却不以为然,“你觉得算扯平了,瘸子会觉得扯平了吗?”
罗铮拿着正往嘴里送饭的勺子停在半空,“这……瘸子心眼太小,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姜尚青分析道:“就他看你那眼神,肯定还会找你麻烦,一旦让他发现你的手好了,后果真是无法想象。”
“也许王老板会重新把你的手打断。”秦芩表情很是认真的说。
罗铮也跟着皱起眉头,“钟飞,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姜尚青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你的手被发现应该是迟早的事。”
罗铮胃口荡然无存,沉默小会儿,拿着勺子沾了沾旁边的小水洼,在地上写了一个字,“跑。”
姜尚青和秦芩对视一眼,赶紧用脚擦干净字迹,面无表情地说:“快吃饭吧,要开工了。”
罗铮伸手拉住姜尚青的衣服,眼神直勾勾盯着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却又像是在询问。
“你什么都没写,我们也什么都没看见。”
罗铮还是没有放手。
“你,不会成为下一个冷云!”
罗铮终于缓缓松开手,此时是多么后悔刚才冲动写下了那个字。“好在没留下任何证据。”心里这么暗暗想着,拖着“脱臼”的左手往要饭的地点慢慢走去。
“哥哥,拉上他吗?”秦芩迫不及待的问。
“再等等吧,我的计划绕不开他,逃跑风险太大,还是小心些。”
整整一个星期,姜尚青和罗铮之间似乎多了一层无形隔阂,虽然每天都在天桥下一起吃饭,却再没有提及过逃跑的话题,甚至聊天都变少了,但彼此依旧相安无事,罗铮没有被姜尚青告发要逃跑,姜尚青和秦芩也没有被罗铮穿小鞋,这让姜尚青觉得罗铮还是可靠的。
傍晚,所有人都已入睡,姜尚青轻手轻脚起了床,搬了一只塑料独凳到防盗窗前站了上去,默默注视着窗外一切。
轻微的声响惊醒了尚未睡熟的罗铮,翻身看见窗前站立的姜尚青,颇为诧异,异样的氛围让罗铮感觉到对方举动并不那么简单,起身走到姜尚青旁边,他高出一大截的身高刚好可以看到窗外,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问道:“在看什么,怎么还不睡?”
姜尚青没有说话,伸出食指在防盗窗的一根圆形铝合金条上一遍又一遍的画圈。
罗铮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头看着姜尚青。姜尚青连忙用食指放在嘴边以示安静,“嘘,太晚了,睡觉吧!”说着拍了拍罗铮肩膀,把凳子重新归回原位。
翌日中午,天桥下。
罗铮率先开口:“我的手已经完全好了,必须要行动,不然迟早要出事,你们两兄妹要不要一起给个准话,不一起也没关系,别妨碍我就行,我也不会连累你们。”
姜尚青郑重点点头,“我们入伙,说说你的计划吧。”
“计划?什么计划?”罗铮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我没计划,还等着你拿计划呢。”
“那你还说必须要行动,行动个屁啊。”
“我的行动就是拉上你一起,出主意的事儿交给你,力气活交给我。”
姜尚青汗颜,无语地摇了摇头,“还记得昨晚我画的那个圈吗?”
“记得。”
“就从那里出去,但要准备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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